帶著隔夜的疲憊,手上接續又一杯的黑咖啡,單純的想麻醉侷促不安的靈魂。

炎熱的週四下午,影子生硬地被釘在腳跟前,像心牢牢地被鎖在自己軀殼裡一樣。我思索著每一種可能的方式,也推測著每一種可能發生的結果……。好似氤氳迷瘴,濛籠了我的思緒,陷入了嗚咽悲鳴。獨自走在南台灣的街道,金黃色光芒的日照往我的身上不斷以雷射光般的速度,割除我的非現實的毒瘤。箭步躲在騎樓下,呵護受創的傷口,雙手輕輕的在身上來回逡尋慰撫,然後緊緊抱住胸膛,舔舐著受傷的羽翼……

拖著這樣不堪的軀體回到躲避受傷的避難所。一路上壓抑著深沉的孤寂,軀殼之外的世界,迅速轉變成黑白,我身後斑斑鮮紅的血跡,在黑白的街景,顯得格外刺眼。一點一點紅印代表著一次又一次的深刻記憶。

推開厚實的房門,渙散空洞的向床沿撲下,孤盪的靈魂瞬間被彈開,然後緩緩的回到屬於它的軀體。這一睡確實證明了麻醉藥的效力,腦漿不再渾沌,呈現一片冷浚的黯,卻相對安穩。

二十四小時的睡眠後,面對梳妝鏡,鏡中的我略顯乾癟,一頭篷鬆的亂髮和惺忪的雙眼。「哈!哈!」兩聲嗤笑自己活該。心想,再去測試陽光的威力。在階梯上跨跳著,身子幾次的躬伸便到了天台。

陽光果然刺眼,不過令我驚訝的是天台的鐵門竟是敞開著。

「老父!」

前天才剛從醫院與死神鬥爭回來的老父,竟正半躺在他之前最愛的躺椅上。仔細的環顧天台周圍,沒有其他人,他是怎麼來的?

疑惑的想法一掃而過,趕緊大步向前看看老父的身體狀況。

「老父,你怎麼在這裡?」仔細快速的觀察老父的精神與身體情形,心安的問。

看見他的臉上充滿微微的笑意,我知道他沒事,而且好像正在享受著什麼似的。

      「兒子,你怎麼了?」

我忘記自己身上的邋遢衣著,而且被老父這樣一問,心裡突然一驚。

昨天的情景迅速地填塞回我的腦袋……

其實老父也很關心我最近的情形,雖然不說出口,但是他比誰都懂他的孩子。在父親面前,我原本應假裝堅強,刻意的將心與心之間的距離拉遠一些。好像如此才不會被一眼看穿。這應該是孩子的反叛性格作祟使然。

但是,這一次我竟沒有提醒自己,順著昨夜的情緒直接不虛矯地表露:

      「我很難過。是情感的問題。」

他沒回答,濃縮緊迫的空氣催促我繼續說下去。

      「我愛上了不會愛我的人。」

      「可是心裡無時無刻想著她。自己生活的步調,圍繞著她漫步旋轉。開心的時候,迫不及待與她分享;難過的時候,希望她能夠陪在身旁聽聽我心裡的吶喊,用盡心思,只求一顰笑顏。腦中無時迴盪她的聲音,像犯了煙癮,貪婪的央求一次又一次見面的機會。但是,她介意著小美,我的妻子。」

      老父彷彿已經知道我要說的話,以一種等待的表情,闔著雙眼,帶著微笑。

      我正心虛的想要掩飾說出口的最後一句話。不過,氣氛好像不需要我做任何解釋。

      「帶我下去吧。」老父彎起腰,雙手扶著躺椅兩側,以孱弱的聲音說。

此時,迎面吹來的暖風,在天台上背著陽光的老父的身影,有一種熟悉的感覺,像是腦海中,在求學時引領我方向,帶著黠慧與堅強的那個男人。那種熟悉的感受,當我攙扶著他時,反而不覺身軀的羸弱,而是和煦溫暖的電流,是強健厚實的臂膀。

      隔天清早,抵不過老父不停巴望地舉止神情,便順應著他的要求……

未命名.bmp 

 我載著他穿梭奔馳在水泥叢林、綠野鄉村間。他眼睛瞪著老大,一路上指使著我開慢一些,嘴巴微張,嘴裡不停的說著:下一個地點就要到了。只見著他

心急著。

期待著。

臉上透露懷念與滿足的表情。

然後,在每一處地點駐足之後,他拿起筆在專程攜帶的舊筆記本上做了記號。

我好奇的一邊瞄著前面的路況,一邊扯著腰桿探頭想看看那裡頭寫些什麼。

他就像孩子般,用最快的速度合上,以一種玩捉迷藏的心態。

      其實我大約明白筆記本中的內容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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